王睿沉默了一路,快到他家时说了句:“我不回家,能不能还回福寿堂?”
“怎么个意思?”周中阳觉得自己赖在福寿堂就够了,怎么这兄弟也认准这个地方了?
王睿闷闷地说:“我觉得那地方踏实。”他确实觉得在那儿比在他自己家好,他这个样子回家解释不清,回自己房子又肯定瞎想,福寿堂好,有兄弟陪着,虽说那地方晦气,但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,谁也没听说过邪祟在丧葬店作死的,何况还有个小师傅镇着。
可周中阳说:“不行,那儿没你的地方。”
王睿骂了句“重色轻友”,被周中阳赶回了家。
返程路上陆灵蕴说:“虽然没有什么邪祟,但是袁思露的魂魄的确受损了。医院说她是精神异常也没错,现代医学说精神异常,一般是指大脑功能紊乱导致的精神活动障碍,大脑不能正常接收、消化和处理外界的刺激了,人就会在认知、情感、意志、行为各方面表现出异常来。但在道家看来,这些都属于心神失衡或失调,严重点就是三魂七魄受损、丧失或者被侵占。”
她看周中阳听得认真,又举例说:“比如有些精神病大冬天光着身子在雪地里疯跑,就可能是非毒这个魄出了问题,它感知不到冷暖了。又比如那些出现了幻觉、幻听、妄想症状的人,可能是尸狗这个魄有问题了,它的警觉系统失调了,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。像是那种附体的、丢魂的就不用说了,发狂、发癫、痴傻都有可能。”
周中阳觉得道医这理论还挺有意思,他问道:“那她还能救吗?”
“中医的针灸和中药可以试试,情志相胜的疗法也可以试试,就是利用五行相克来调解平衡情绪制约关系,但我也只是看来的,没用过。”
周中阳默默记着,想着回头跟王睿念叨念叨。眼下这个袁思露连家属都联系不到,人往精神病院一放,案子头上还有人管,时间长了要是还没头绪,王睿不管她,估计也就没谁能替她做主了。
他又想起饭桌上袁思露乖巧的模样,跟今天憔悴的中年大姐实在联系不到一起,说道:“她从一个小姑娘变成那个样子,是不是跟那天我们货见到的一幕有点像?”
陆灵蕴说:“那日龙菲来我店里买骨灰盒,我师父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对劲,或许我师父能知道些底细,但是好奇怪啊,他这一走,音信全无。”她眼里带了丝祈求,“你跟赵局关系近,他局里吴九来请走的,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,我师父到底在哪儿,在做什么,要实在不方便讲,报个平安也行啊。”
周中阳愣了一下,陆震这才走了几天,丫头就沉不住气了。他有些泛酸地说:“你什么时候能对我也这么上心?”
“那不一样!他去的都是危险的地方,你不是好好地在这儿嘛?”
“那如果我走了,你会想我吗?”他语气任性的像个小孩子。
陆灵蕴望着他好看的眉眼,迟疑着说:“可能,也会吧。”
周中阳有点丧气:“一个字能解决的事,你加那么多虚词,真让人伤心!”
她有些不好意思,却见他还是掏出了手机,拨了个号过去,开了免提,很快对面就接了,周中阳说:“好久不见了赵叔,您最近好吗?忙啥呢?”
对面笑道:“你小子少套话,有事直说。”
周中阳说:“赵叔英明,我就是想问问,你们不是请了陆爷去吗,他现在好吗?啥时候忙完啊?”
赵骁说:“没请陆爷啊,这是啥时候的事?”
周中阳挺意外:“不是您局里的吴九来请的吗?”
赵骁说:“吴九啊,我局里没吴九这号人。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。”
周中阳带了祈求:“您务必给问问,陆爷走得匆忙,实在是让人挂心!”
赵骁一口答应:“好,你等我消息。”
挂了电话,陆灵蕴更沮丧了,她一直以为吴九是赵骁这边的人,没想到他压根跟赵骁没有关系,且赵骁连陆震被请走这事都不知情。她马后炮似的回想起当日吴九的气势和口气,觉得这事保不齐要超出了赵骁的干预范围了。
但吴九送来了玉匣,官方的人,总还是有线索可查的吧。
赵骁的回复并不慢,他们回到店里时,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,说道:“大盼啊,丫头是不是也在你旁边啊?我就只能跟你们说四个字:陆爷安好!其它的就不能说啦,更多的我也打听不出来!”